残阳

墨棠（黑花瓶邪接沙海）·陆

三日后 杭州
吴邪刚洗完澡，湿着头发坐在一片漆黑的客厅里“汪藏海、陨玉、张家古楼、墨脱古塔、它还有终极.......”一个个碎片从脑中闪过，拼凑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却又看不清晰，得到一个小的碎片却牵扯出更大的迷局，越是靠近吴邪就越是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这些感觉几乎要把他逼疯。

“吴邪。”一个清浅平缓的声音将他从漩涡中拉出，窗外透过几许月光将一道身影映在大理石的地板上，那两个奇长的手指让吴邪浑身一震，然而影子转瞬即逝，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幻觉吧……”吴邪苦笑一声，捏了捏眉心让整个人陷入沙发“闷油瓶，快了，你等我。”

三月前 北京某地摊
黑瞎子看着眼前这位头发花白身穿一身老北京马褂长衫的的老人扬了扬嘴角，一拍桌子叫道：“老板，一碗阳春面。”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说话间手也没停下：“你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每次都只点阳春面，不打算尝点别的？”黑瞎子也不答，就随便找个凳子一坐，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黑瞎子是他这里的常客，他在北京开面摊一开就是三十多年，这黑瞎子也来了三十多年。每次都是晚上来，而且每次来都只吃阳春面，至于原因黑瞎子没说，他也不打算问。

不一会儿面就下好了，老人把面抬到黑瞎子面前，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抹了把汗道：“老喽，熬不动夜，你吃完我该收摊儿了，再过几年你怕是也吃不上这面了。”黑瞎子闻言抬头道：“嗯，几星期不见是老了不少。”老人也不恼，这黑瞎子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要是和他计较估计自己早就给气死了。

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这三十年来黑瞎子的样貌从来没有改变过，不过他家时代从商，祖上也传下不少规矩：客人的事儿不要多问，就算客人说你也只当没听到。老人自然明白原因，所以就算黑瞎子的举动很奇怪，关于黑瞎子的信息他也不会多问半个字，这也是黑瞎子这么多年一直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老人见黑瞎子吃面吃的欢，就从手推车下面的纸箱里拿出瓶白酒，自己倒了一杯，顺带倒了杯给黑瞎子。黑瞎子也不客气，一口干了大半杯：“老板，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没有？”黑瞎子和老板也算半个熟人，每次来吃面如果人少也会聊上两句。

“有啊，最近有一个小哥，天天晚上都来这坐着，点了面也不吃，看起来是在等什么人。那小哥我看着倒是眼熟，就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老人呷一口酒，用下巴指了指面摊的一个角落：“就是那个小哥。”

黑瞎子眯了眯眼看过去，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波涛暗涌。只见那人穿着一件蓝色的卫衣，背后背了一把黑色的古刀，衣袖下露出两根奇长的手指，之前黑瞎子一直背对着他所以没有发现。黑瞎子带着点不可思议的味道叫了一声：“张起灵。”

张起灵一早就看到了坐在铺子中间的黑瞎子，见他回头便起身径直向他走过去，老人见状笑了笑走到一边去收拾东西。

“我在等你。”张起灵开口声音略微沙哑，一听就知道他很久没有说话。黑瞎子这时倒恢复了镇定，盯着张起灵的眼睛，张嘴慢慢吐出一个字：“哦？”

黑瞎子看见张起灵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渐渐出现了一丝裂痕 “‘它’已经洞悉了终极的密秘。”黑瞎子眉毛地一跳紧紧地盯着张起灵：“那你有什么打算？”张起灵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又平静如往昔：“你知道的，里面的东西不可以被带出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毁了门后面的一切。”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黑瞎子闷了一口酒悠悠开口，语气似是漫不经心。“张家大部分已经被‘它’渗透，我很久没有回去了，不知道那些人可信，如果吴三省已经死了，那这世上除了我，现在只有你完全知道那个密秘。”


黑瞎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自己点了一支在空气中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另一只抛给了张起灵：“那又怎样呢？你不是应该去找九门的人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十年应该是吴邪去守吧。你开口我就不信那小崽子会拒绝，况且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小三爷了。”听到吴邪这个名字张起灵眼底泛起些许涟漪：“他.......当年把老九门牵扯进来本就是一个下策，现在我不想重蹈覆辙，我们两人足矣。”

黑瞎子轻轻一笑望着张起灵漆黑的眼，似乎要将他看穿：“究竟是因为不想重蹈覆辙还是不愿某人又卷入那场阴谋？”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把那支烟撕开放到嘴里嚼了嚼。眼神有些迷茫：“下一个十年，该解雨臣去守。”

“呐，其实我也不想让九门的人牵扯进去，你知道应该的比我多，该怎么做你吱一声。”黑瞎子这边还在打趣张起灵，心中却浮起另一个孤傲倔强的身影，于是把烟头一丢对张起灵道。

张起灵也把嘴里的烟吐出来：“我会把汪家的一些信息透露出去，到时候九门的人一定会去那个地下古墓，你跟着他们然后把主墓室里的那个羊皮卷毁掉，那上面记载了终极之地的进入方法，如果被‘它’得到，就真的没有时间了。”

“没问题。”黑瞎子虽然这样回答心里却在想，这个张起灵原来也是一肚子坏水，算计人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我去找毁灭终极的办法，两个月以后我会再来找你。”说完这句话张起灵突然朝黑瞎子伸出手。

黑瞎子抬头看着张起灵表示不解，谁想张起灵面无表情的对他道：“我银行卡弄丢了，现在没钱买车票。”黑瞎子颇为豪爽地把卡往张起灵手里一塞：“拿去，别说兄弟我不仗义，密码是花儿的生日，等补办了卡记得还我。”

张起灵一边把卡收起来一边问道：“解雨臣生日是什么时候？”黑瞎子在墨镜下翻了个白眼从老板那儿要了支笔拉过张起灵的手直接写在他手臂上。然后又掏出一百放到桌子上叫道：“老板结账。”

然后黑瞎子忽然很悲催的想到他好像就只有那一张银行卡，也就是说他道上大名顶顶的黑爷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刚刚掏出来的那一百块钱。更悲催的是刚想拉住张起灵时他就只看见路灯下张起灵被拉得长长的背影，不过转念一想这回就有在解雨臣家蹭吃蹭喝的理由了也就放弃了追上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