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

墨棠（黑花瓶邪接沙海）·伍

解雨臣还来不及说话黑瞎子便倒在了他怀里，在黑瞎子昏迷前他隐约听到他说：“真好......”

等吴邪和胖子从墓道口上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一片血泊之中解雨臣半跪抱着黑瞎子，黑瞎子头靠在解雨臣肩膀上，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而背上却插着一把匕首，原先的伤口裂开，绷带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也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解雨臣的。天光暗了下去，只在他们身后仍有几丝落日的余晖，刹那间时光仿佛静止。

看到吴邪，解雨臣紧绷着的心稍微松了松，费力地抱着黑瞎子从地上站起来。吴邪走上前接过黑瞎子，霍秀秀解决完最后一个汪家人冲过来扶住小花，从背包里翻出止血的药物和绷带“先救他。”解雨臣看了看一边的黑瞎子皱了皱道。胖子在一边笑着摇了摇头，花儿爷哟，到底失了眼底的冷静。

将伤员的伤口都处理完后众人决定在原地休整一晚，此次行动之前吴邪带来的人除了他和黑瞎子以外，全军覆没，而胖子他们后带来的人也死伤一半以上。

吴邪走到解雨臣旁边坐下，习惯性地点了一支烟，看了解雨臣一眼又把烟给灭了，学着张起灵把烟叶放到嘴里嚼。“你该去休息。”“你不也一样。”两人相视苦笑。吴邪把嘴里的烟叶吐出来淡淡道：“汪家的气数，尽了......”没有喜悦，只是平淡的，在如此大的代价之下，这种胜利只是必然，甚至连庆祝都显得多余。

“这些年我们找到的所有线索都只指向一个地方。”吴邪突然笑起来，声音在一片空旷之中显得有些苍凉，他突然又感觉到了许多年前的那种无奈的宿命感。那一个个迷局组成一个漩涡，将所有靠近的人都吸进去，越陷越深，而漩涡的中心是......“终极。”解雨臣将头枕在双臂上躺在草地里，天空一片漆黑，星星几乎都被乌云覆盖，可那颗启明星却因此更加耀眼。

“十年快到了。”吴邪闭了闭眼，像是说给解雨臣，又像是说给自己“他说，如果我还记得他，那么十年之后就到青铜门后接替他，或许，那个时候我会知道什么是终极。”“或许？在这个事件里，张起灵是唯一的变量。他似乎是游离在外的，可是又无处不在。”云渐渐散开，一颗颗星星在天空中闪烁着，可怎么也数不清。

解雨臣转头看着自己发小，篝火摇曳下吴邪的脸有些看不真切，那双眼睛里无邪不再，只剩下复杂，解雨臣起身抬脚向黑瞎子的帐篷走去：“我去看看他。”吴邪在草地上躺下，有些凉，可是凉意却让他更加清醒，刹那间脑海中的一切算计筹谋都淡去了，只剩下那双如无波古井的眼眸。

黑瞎子帐篷内
解雨臣在黑瞎子旁边坐下，暖黄摇曳篝火透过帐篷勾勒出男人冷硬的轮廓，平缓的呼吸让解雨臣感到几分难有安定。

“还没醒啊，不会发烧了吧。”说着便把手放到了黑瞎子额头上，淡淡温热的顺着微凉的指尖传来，让解雨臣愣了愣：“我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人了？”只是抽回的手却停滞在那副黑色墨镜轻轻划过镜框喃喃道：“听说你快完全看不见了。”

解雨臣突然感到腕间一疼，便听到黑瞎子略带沙哑的声音：“谁！”还不等他说话，黑瞎子便放开他的手抚了抚额头，声音带上三分笑意：“是花儿爷啊～”解雨臣竟觉得有些窘迫，只还是声音如常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他，解雨臣被一双有些粗糙的手拉住，往旁边一倒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但那人扣住他的指尖却微凉。解雨臣一时间竟忘记了该作何反应，只感觉有人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这样就不冷了。”

解雨臣脑子里闪过黑瞎子无数次挡在他身前的样子，想起白天他倒在他怀里说“真好”时候的样子，那个人这时候偏偏这么抱着他，像个孩子一样的想要推开他的手却失了力气。世人皆说他解雨臣是心如铁石，可终究不是啊，这么多年的生死相交，舍命相护，他......

忽然那道有如魔咒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身为解家的继承人，温暖和阳光注定与你无关，冰冷和黑暗才是你的归宿。”解雨臣闭上了眼轻声道：“只要一刻就好.......”